戽水 資料圖片

文/趙懷德

大港，地處丘陵地帶，雖然在揚子江邊，但過去灌溉農田，還是要用戽水和車水這兩種古老的灌溉方式。初夏，插秧時把水田、水塘、水溝里的水戽到或車到較高處的秧田里。冬季，在塘里罱泥或捕魚，就要靠人工把水戽干或車干了。如今，揚子江水引入寬闊的大港河，再用抽水機灌溉農田。戽水和車水這兩項農活，上世紀60年代以后，逐漸退出了歷史舞臺。

在沒有農業機械的年代，若下面的田、河、塘有水，要想把下面的水提升到上面干涸的田地里，只有利用工具把水戽上來。這種工具就是戽斗，大港叫戽水桶。戽水桶和糞桶類似，也用若干塊木板拼接而成，只是尺寸較小，沒有中間的連桿，而是用四根棕繩或麻繩，均勻地掛在左右兩旁。

小時候，我喜歡跟著大人下田戽水，覺得很好玩。一人拉著兩根繩子，兩人相對站立。兩手同時拉動繩子，帶動戽水桶，使戽水桶桶口朝下甩向下端的水面，戽桶的前邊成一定的斜度，“咚”的一聲扎下水去；當戽水桶灌滿水的瞬間，兩人同時用力，靠戽桶口的繩必須不失時機地往上提，把水桶提出水面，再用力往回一收，把水倒入高處的田里。如此循環往復，直至低處田里的水戽到所需的程度。動作看似簡單，一招一式，有板有眼，很費力氣，是一項重農活。我記得，母親半天下來就腰酸背痛，不得不歇半天。

灌溉農田，除了戽水，還有車水。水車是木制，靠人力腳踏轉動，能把河里的水源源不斷地車到溝渠中流進田里。大港的水車一般都是四人車，又稱龍骨車。它有兩根柱子和兩根橫桿，兩根柱子是用來固定橫桿的，上面一根橫桿是給人扶手用的，下面一根是讓人踩踏轉動的，安裝著小圓木，左腳右腳依次踩過去，小圓木就會轉動，身后有一條長長的抽水槽，水槽里有一格一格串起來的木板，就是用來取水的。人站上去后先抓好扶手，再一腳一腳地踩動小圓木，隨著下面橫桿的轉動再帶動水槽里木板傳動，河中的水就被抽進農田。

有一年放暑假，我好奇地想車水。就瞞著母親悄悄走到一個池塘邊，生產隊老隊長和幾個人正伏在一根大杠上踩著車拐，時而輕松說笑，時而打車水號子。我心里癢癢的，也想上去試一試。老隊長同意了， 扶著我上了水車。我小心翼翼地抓住大杠，低頭盯著腳下的車拐。明明看得好好的，腳一踩下去卻踏了空。幸好我兩手緊緊抓住大杠，腳一抬，整個人吊在了大杠上。“吊冬瓜了！吊冬瓜了！”大家齊聲喊著，老隊長趕緊把我抱了下來。我不甘心，好說歹說，老隊長才讓我再次上水車試試。后來，我終于學會了車水，體驗到這項農活的辛苦。

還有一次，幾位小伙伴都想去體驗一下腳踏水車的滋味。一天中午，趁大人們回家吃午飯還沒有上工的間隙，我和另外三個小伙伴便跑到一個水車旁，爬上去就踩。因為我們四人步調不一致，三個小伙伴都吊了冬瓜。我們并沒有灰心，重新站好后，一起喊口號，水終于汩汩地流進了田里，我們興奮得手舞足蹈……